当前位置: > 妙笔生花
苗族黑色服饰(苗家鼓藏节:为铜鼓的灵魂献上盛大的祭祀)
2023-06-25 08:28:01
Mars
205
来源:南方周末

苗族黑色服饰。

黑色服饰

清晨7点不到,一连串巨大的鞭炮声吵醒了我。我睁开迷蒙的双眼,烟雾正试图从阳台木门的缝隙挤进来,随之而来的还有在爆炸中高高溅起的红纸碎片。一两分钟后鞭炮燃尽,我推开阳台门,噼里啪啦的轰鸣又从远处袭来,阵阵白烟从密密麻麻的吊脚楼之间腾起,弥漫在整个山谷。

白水河两岸炮声不绝,西江千户苗寨13年一次的鼓藏节开始了。

鞭炮声不绝,无数道的烟雾从西江千户苗寨的吊脚楼间升起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鼓藏头

苍莽苗岭横亘在黔东南,主峰雷公山北麓的山谷里坐落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苗族聚居村寨——西江千户苗寨。正如其名,多个村寨从白水河流淌的谷底依山向高处生长,鳞次栉比的吊脚楼蔓延相连成片,组成了这个拥有超过1300户人家的庞大苗寨。

我在前一天夜里进入寨门,不少店铺已提前打烊,路灯照亮趴在古街边的许多黑猪。山路狭窄的阶梯旁,也有村民在捆绑几只哼哼唧唧的黑猪,我有时不得不从它们的鼻尖跨过。为了鼓藏节,村民们准备了五千多头黑猪作为祭品。

千户人家轮番放炮升起的烟雾蒙住了初升太阳的光芒,让秋日爽朗的晴空变成了多云天。我在炮声中走下民宿所在的东引村,又在白烟滚滚中一边躲避着火星,一边跳过正在铺设的鞭炮,一边绕过挡路的黑猪,爬上了也东寨的阶梯。石阶陡峭,管理民俗事务的鼓藏头就住在山坡高处。

鼓藏节是黔东南苗族最隆重,也最神秘的节日,它源自远古苗族先民祖先崇拜流传下来的祭祖仪式,也被称为鼓社节。鼓社是雷山苗族一套古老的组织形式,类似于汉族的宗族。通常,同宗的几个村寨组成一个鼓社,彼此血缘联系紧密。西江鼓社包括千户苗寨内部与周边的十余个村寨,村民们共同祭祖。鼓社的首领即为鼓藏头,由他负责鼓藏节的祭祀仪式。

节庆第一天清晨,通向鼓藏头家的山路被放炮的烟雾笼罩着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当我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时,鼓藏头唐守成正坐在家门口跟亲朋聊天。屋子对面的鼓藏堂大门紧锁,里面安放着祭祀用的铜鼓。

在记录苗族神话与历史的苗族古歌中,枫树是万物的生命树,树心中诞生了蝴蝶,蝴蝶生下了12个蛋,其中两个蛋孵出了世界上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,因此蝴蝶妈妈被视作人之始祖。苗族相信,人死后,灵魂要回到枫树做成的木鼓中才能安息,祭祖便成了祭鼓。从前西江也造木鼓,后来改用防腐、防火的铜鼓。为了不惊扰祖先灵魂的安宁,平时铜鼓放在鼓藏堂由鼓藏头负责保管,只有鼓藏节时才会抬出来。

唐姓人家是最早进入西江的家族之一,威信颇高,很早就被推选为鼓藏头,并沿袭至今。现任鼓藏头本职是教师,自1986年继任以来,这是他操办的第四次鼓藏节。

不同支系的苗族过鼓藏节的时间、内容、地点等方面各有不同。西江在每逢12年轮回的寅年过鼓藏节,从第一个寅年数到下一个寅年为13,因此本地人会说这是13年一遇的祭祖大典。而在更为原始、隐秘的月亮山腹地,鼓藏节不一定有固定频率,有时是巫师收到了祖先的托梦,或是在为村民占卜时感受到了祖先的降临,才会开始造鼓、举办仪式,为祖先献上祭品。

传统的鼓藏节要连过3年,第一年起鼓,第二年跳鼓,第三年送鼓,尤以送鼓年的仪式最为宏大。如今在这个贵州最热门的景区之一,节庆已经过简化、压缩,集中在第三年举行。每次节期不定,通常是秋后农闲时节,由鼓藏头召集寨老在夏季商议决定。

向鼓藏头打听好祭祀的时间与流程后,我从山顶往古街走去,不断与山路上挑着担的客人擦肩而过,道旁几乎每家每户的小院里都躺着几只拔了毛的绿头鸭——这是来访的亲朋带来的礼物。

进客

一只绿头公鸭、单数条的鲤鱼、一包糯米、一壶米酒,再加上成箱的饮料和牛奶……传统规定的与新兴流行的礼物一起悬挂在扁担上,随着一拨客人抵达一户人家,便有一卷鞭炮被摊开在门前,冲天的炮响与缭绕的白烟意味着客人的到来,也代表着主人对来客的欢迎。

这天是进客日,亲友来访、聚会。一大早吵醒我的鞭炮说明天刚亮,便有客人来了。而后不断有更多人进到苗寨,络绎不绝的炮声响彻了山谷。

烟雾缭绕中,远方的客人来到了西江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西江苗族过去穿黑色长袍、包黑色的头巾头帕,因此也被称作“黑苗”。尽管服饰已有所变化,但主人和客人显然都精心打扮过了。女性大多穿黑衣、黑裤,衣裳前襟与袖口绣着桃红色花朵,胸口挂着沉重的银项圈,乌黑的长发被梳成高高的髻,点缀着银饰,簪着艳丽的大花。

越来越密集的人流在炮声中踩着一地的碎红纸朝各自的亲友家走去,而我朝着反方向的寨门挤去,想看看他们是怎样闯过十二道拦门酒进来的。

十二道拦门酒是雷山苗族迎宾的最高礼仪。寨门外由远及近摆着十二张桌子,每张桌上都放有酒水,桌后站着两位节庆盛装的年轻女孩。她们身着有精美刺绣、遍布银饰的衣裙,头顶的银帽上硕大的牛角形银制头饰高高耸立。女孩手中端着装满米酒的牛角杯,笑吟吟地朝客人迎上去。

客人挑着绿头鸭和鲤鱼而来,迎宾的女孩奉上了拦门酒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每一道拦门酒都有其含义,表达了对远方来客的美好祝愿;每一道拦门酒也像一道关卡,唯有闯关成功的人才能进入寨子。

我看着一位挑担的大姐走来,她一路举着手机,录下自己闯关的全过程。大姐仰头将米酒一饮而尽,发间银饰闪烁,扁担上的鱼鳞和绿鸭头也微微泛光。她的豪爽吸引了许多本就围绕在寨门的主播,霎时间十来台手机围了上去。西江虽然四面环山,但近些年旅游搞得如火如荼,直播更是流行。鼓藏节吸引了大量的拍摄者,再加上当地村民也纷纷化身主播,本就热闹的拦门酒更是喧闹不已。

客人一边喝酒一边自拍“闯关”的过程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来访的亲朋大概不局限于西江周边,黑衣之间杂着其他样式的服饰,有红衣红帽的,也有粉衣配层叠短裙的,共同点是都佩戴着大量银饰。我难以辨别她们分别属于哪一支苗族,只觉得每一套服饰都华丽得令人挪不开眼。

杀猪

凌晨3点,之前沉默的人开始行动了。几个男子松开鼓藏头家院子的警戒线,为首者戴着头灯,朝旁边一条漆黑的小巷大踏步走去。随着一声嘹亮的嚎叫,我才意识到那条小巷躺着几头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猪。

男人们的动作很快,抓着猪脚、控制着猪身的扭动,几乎是一刹那,猪已经被抬进院子,警戒线又重新拉直。围观的人与摄像机、照相机沿线排开,寂静无声地注视着院子中的动作。被摁在木板上的猪激烈地嚎叫,鼓藏头身着黑色褂子站在一旁,头上的黑色包帕极为厚重,更增添了他的威严。

进客后第二日,杀猪祭祖是鼓藏节的关键环节。在节庆使用的与祖先沟通的鼓藏语中,猪被称为“大官人”。鼓藏头已经在屋内的神龛为祖宗烧香烧纸,杀死一只公鸡和敬上米酒祭祀。这是在告诉祖先神灵,“敬拜大官人”(杀猪)的时辰已到。

过去西江是杀牛祭祖,这是最传统的方式,来自鼓藏节的传说。根据苗族古歌,蝴蝶妈妈生下的12个蛋中,有一个蛋被暴风刮下山崖破裂,生出了一只牛。大牯牛怨恨母亲没有亲自孵出自己,气死了蝴蝶妈妈,从此用牛耕作的田地都长不出好庄稼。直到人类把大牯牛杀掉以祭拜蝴蝶妈妈,才获得了丰收。

杀牛祭祖的仪式还在月亮山腹地保留着,但西江很早就改为杀猪了。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,价格也远高于猪。传统习俗随着社会的发展产生变化,但以牲畜祭祖始终是西江极为重视的仪式。

黑夜沉沉,燃放了一整天鞭炮的山谷里看不见星光。院子昏黄的电灯、燃烧的灶火为仪式笼上了一层神圣感。

死去的黑猪会面朝东方,那是苗族的发源地。传说远古时期,苗族的先祖最初生活在黄河中下游地区,因战乱迁居至长江中下游的江淮一带,后在洞庭湖区落脚。春秋战国的争战,让他们再次西迁,至秦汉时期生活在湘西、黔东的山区,史书中称之为“五溪蛮”或“武陵蛮”。而后中原王朝的征伐与历朝统治政策的变化,让苗族先祖又一次向西南的崇山峻岭流亡。尤其是清朝对所谓“生苗”地区的武力开辟充满了血腥与泪水,苗族被迫继续往西流散,有的深入了黔东南的山野,还有的继续跋涉至四川、云南,乃至东南亚地区。

战争的苦难与多次的大迁徙充斥着苗族的历史。这个没有统一文字的民族,将一切都化作了空灵、雄浑的1.5万行苗族古歌。悲怆的古歌追忆了先祖在湖泊众多的平原上的生活,也讲述了他们怎样在千难万险中跨越千山万水,流徙到如今的居地。

“日月向西走,山河往东行,我们的祖先啊,顺着日落的方向走,跋山涉水来西方……”祭祀是不要忘记远古的回忆,是受尽磨难的祖先灵魂的召唤,亦是民族历史的延续。在13年一次的祭祖仪式上,作为祭品的黑猪必须面朝祖先的来路、太阳升起的方向。

鼓藏肉

杀死三头猪后,院子里点了一串鞭炮。轰隆隆的炮响震碎了寂静的夜幕,火光刺眼、烟雾弥漫,我捂着耳朵一直往后退入鼓藏堂,还是被爆炸的灰烬沾了满身。

不一会,隔壁的邻居展开了行动。这天每家每户都要杀猪祭祖,但其他人都要等鼓藏头家杀完之后,才能开始。烧香与纸钱的光亮划破了黑暗,邻居向自家的神龛祭拜之后,躺在他家门前的5头猪在凄厉的嚎叫与血液的喷涌中牺牲了生命。

伴随着隔壁传来的哀嚎声,鼓藏头家的人点燃了猪身上的稻草,燃烧的火焰燎去了一层黑毛。灶台上的水早已沸腾,一人将开水浇在猪身上,另一人拿起刀开始刮猪毛。猪毛细密,处理起来极其耗时,包括鼓藏头在内的数人齐上阵,一壶又一壶开水浇在猪身,刮刀过处,白色的猪皮在热气腾腾中显露出来。

鼓藏头点燃了覆盖猪身的稻草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刮了一阵后,鼓藏头搬出了煤气罐,以喷火枪来去毛。但即便有了新工具的介入,每一头猪的皮肤褶皱处依然需要人来仔细地刮擦。忙碌到凌晨5点,不少围观的人都已疲累地离去,三头猪终于处理干净,到了剖腹的时候。

几人合力抬起一头猪,将其倒挂在木梯上。猪的腹部袒露着,鼓藏头在上面指了几个位置,拿刀的人按照他的示意,围绕着猪乳头区域划出了一个长方形。随着锋利的刀锋运转,猪腹部的五花肉被全割了下来。鼓藏头举起这片肉,向围观的众人展示,宣布道:“仓门打开了。”

这是剖猪腹的鼓藏语,这片肉即为鼓藏肉。鼓藏节又被称为“吃鼓藏”,杀猪祭祖后第一餐,也是整个节庆最重要的一餐,就是吃鼓藏肉,且只能吃鼓藏肉。肉用白水煮好,切成一个个小方块“坨坨肉”,每一块都带有一个猪乳头。全家每人至少要分到一块,一个人鼓藏肉吃得越多,越是好兆头。

三个猪头被放在了鼓藏头家中的神龛前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待三个黑猪头都献给了祖先,已是黎明时分。一轮圆月西沉,缓缓落入山坡后,东方的天空露出了橙黄色的曙光。清晨6点多,溅在鞋上的血液早已凝固,我从鼓藏头家走回民宿。

整个寨子已经完全苏醒,一千多户人家正忙着杀猪祭祖。嚎叫声与鞭炮声交织,喷溅的猪血流了人满手、洒了满地,在一条条崎岖的山路上汇聚成暗红的河流。我踏过石阶上流淌的血水,在数千壶开水沸腾的雾气中望向四周——晨光熹微,五千多头黑猪在这个湿漉漉的清晨为祖先神灵献出了生命。

客人挑着猪腿离去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补觉之后,已经过了中午,享用过鼓藏肉的来客此时正要告别。我撑着昏沉沉的脑袋走出门,看见许多人朝山下走去,扁担上的鸭子和鲤鱼变成了猪肉与糯米。按照节庆的规矩,主人要给每一位带着礼物来访的亲友回赠一条猪腿,而且送给舅舅的猪腿还必须带着猪尾巴。因此亲友越多的家庭,清晨杀掉的猪也就越多。

我跟着他们走向寨门,满大街都是乐滋滋挑着猪肉的客人。送客的班车一趟趟从寨门开出,从日光明亮送到暮色四合。夜晚,我站在山坡高处俯瞰着恢复了宁静的西江,灯火璀璨,仿佛有千万颗星星坠落山谷,藏在每一户人家里。

夜晚西江苗寨灯光遍山,如星子闪烁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祭鼓

人群将鼓藏头家围得水泄不通,寨老勉力维持着秩序,可一波波人潮还是往前涌,堵塞了鼓藏头家的门户。院子本就不大,中间摆放着四只已经处理好的、头戴大红花的黑猪,以及大量的糯米饭、米酒、鲤鱼等祭品。十来幅蜡染的鼓藏幡被竹竿高高撑起,在明朗的蓝天中飒飒飘扬。鼓藏头家族的女性纷纷盛装打扮、银饰遍身,拥挤着守候在一旁的小巷。

祭鼓日,鼓藏头家的院子摆满了祭品、挤满了人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“往后退、退、退!”一位上了年纪的寨老急得抬起拐杖敲打着蜂拥的人群,终于在鼓藏头家门前开辟出了一条窄路。头顶黑色包帕、身着长披风的鼓藏头威风凛凛地踏出了屋门,霎时间便被镜头与话筒包围了。

这是鼓藏节的第四天,最为隆重的祭鼓日。中间空闲的第三日给了村民休憩与醒酒的时间,也让鞭炮的尘霾散尽。秋高气爽,午间的阳光晃得刺眼。在过于强烈的明暗对比中,我没有看见铜鼓是怎样被请出鼓藏堂,只听见鼓藏头用苗语大声地说了几句话。之后,人们扛起铜鼓,吹起高排芦笙,抬着祭品,举着鼓藏幡,沿着狭窄的石阶,朝山腰的起鼓场走去。

祭祀的队伍排成了长长的一行,曲折的山路上银光闪耀,鼓藏头一路念念有词,用古老、隐晦的语言不停地与祖先对话。我这样的围观者只能跟在最末,踮起脚尖、透过人群的缝隙,观看起鼓场上的动作。

从鼓藏头家往山下走,祭祀队伍拉得很长,山路上银光闪耀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顶着炽热的阳光,在芦笙的乐曲中,祭祀队伍进入了山下古街的铜鼓场。鼓藏头走向场地中间,铜鼓用红绸挂在鼓柱上,祭品和铜鼓一样朝向东方摆放。寨老在放着米酒与糯米饭的木桌后一字排开。

几个人在鼓柱旁点燃了香和纸,烟雾升腾,将喧闹的场地缭绕出一片肃穆的出世之感,围绕在铜鼓场的苗人都安静了下来。鼓藏头端起米酒,站在安息着祖先灵魂的铜鼓前默念了一会,神情庄严地将酒洒到地面。他又念念有词地从祭品篮子中拿出了一团糯米饭、几条熟鲤鱼、两颗鸭蛋,将它们一一放在地上敬鼓。

然后,鼓藏头走到了木桌旁,站在寨老中间,大声念出了祭词。寨老附和着他的念词,将桌上的米酒洒出。祭词由鼓藏头家族代代相传,用苗语念诵,大意是告诉宗族祖宗、天地神灵,13年一次的鼓藏节来了,村民们献上了酒肉饭,请祖先神灵来领受,保佑族人康健,鼓社兴旺、富足。同时,祭词也招令过往12年里逝者的灵魂走进铜鼓,与祖先们共居。

铜鼓场祭鼓,鼓藏头端着米酒,对着铜鼓默念祭词。(黎瑾、纪韩/图)

寨老敬过祭品,鼓藏头便又回到了铜鼓边。他抓起一只绿头鸭,再次默念了一会后,拔下了鸭子翅膀上的几根长羽毛,将其插在鼓柱旁。接着,鼓藏头用刀割断了绿头鸭的喉咙,将鲜血洒向地面。然后,他向鼓中倒入了米酒,又向鼓面、鼓槌、鼓柱各敬了一碗米酒。最后,鼓藏头握着鼓槌敲击了铜鼓三下,意为唤醒鼓中逝者的灵魂,进入铜鼓场中。

随着鼓手持续的敲击,鼓声震响,高排芦笙吹奏了起来,鼓藏头家族的女性进入场地,绕场跳了三圈铜鼓舞和芦笙舞。后者是庆祝过去的丰收,并预祝未来12年也能获得丰收;前者则是邀请祖先的灵魂来一起欢庆,从祖先那里获得安慰、力量与庇佑。

女性都穿戴着最华丽、繁复的服饰,一些压箱底的老银饰甚至已略略泛黄。衣裳与长裙上坠着大片精美的银饰,装点着细致、艳丽的苗绣。刺绣中众多的花朵以及各种造型的鸟、蝶等动物,展现出苗族万物有灵的观念。

舞步轻移,繁多的银饰碰撞出细密、清脆的声响;阳光耀眼,将银饰反射出炫目的光泽。我眯着眼看过去,一丛丛银花在太阳下盛放、摇曳,头顶银凤凰的双翼微微晃动着,仿佛将展翅飞翔。

三圈之后,其他人也可以加入舞蹈的行列了。镜头扫过,铜鼓场上热闹非凡。若祖先的灵魂此刻在场,应该也会满意于西江如今的兴旺。

铜鼓场上,鼓藏头家族的女性向跳舞的人和围观者分发糯米饭。 (黎瑾、纪韩/图)

同样的仪式又在西江的篮球场与芦笙场各举办了一次,只是没有铜鼓的参与。跳芦笙将持续9天,这期间还会举行斗鸟、斗鸡、讨花带(苗族青年男女交友择偶的一种方式)等活动。到了第九天,鼓藏头再为铜鼓烧香焚纸、敬酒和糯米饭、杀鸭贡鱼,请祖先神灵保佑西江鼓社,也请祖宗的灵魂入鼓安息。

即将降临的暮色中,芦笙停歇了,跳舞的人也渐渐散去。铜鼓被抬回到鼓藏堂,将安息到下一个寅年。

黎瑾

本文关键词: 黑色服饰
本文标签: 颜色  

相关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