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。《浣溪沙·一半残阳下小楼》

【清】纳兰性德

一半残阳下小楼，朱帘斜控软金钩。

倚阑无绪不能愁。

有个盈盈骑马过，薄妆浅黛亦风流。

见人羞涩却回头。

译文

当太阳快落下一半的时候，“我”孤独地走下小楼。软金钩上，朱帘斜斜垂挂着。倚靠栏杆，无限愁绪，涌上心头，挥之不去。

有位仪态美好的女子刚好骑马而过，即便是略施薄妆，浅描眉黛，却也别有一番风流韵味。见到有人看她，就不禁神情羞涩，却又回头顾盼。

注释

浣溪沙，原为唐教坊曲名，后用为词牌名。此调分平仄两体，字数以四十二字居多，另有四十四字和四十六字两种。最早采用此调的是唐人韩偓，通常以其词《浣溪沙·宿醉离愁慢髻鬟》为正体，另有四种变体。

斜控：斜斜地垂挂。控，下垂、弯曲貌。

阑（lán）：同“栏”，栏杆。

无绪：指没有心情，百无聊赖。

盈盈：形容仪态美好。此处代指仪态美好之人。

薄妆浅黛（dài）：指妆容淡雅。浅黛：谓眉画的浅淡。

赏析

这是纳兰容若的一首初见词。

古代文人是如何写男女“初见”的？李白说，“云想衣裳花想容，春风拂槛露华浓”；杜牧说，“春风十里扬州路，卷上珠帘总不如”；欧阳修说，“月上柳梢头，人约黄昏后”；苏东坡说，“欲把西湖比西子，淡妆浓抹总相宜”；晏几道说，“记得小频初见，两重心字罗衣。琵琶弦上说相思。当时明月在，曾照彩云归”……在这么多“初见”诗词中，却以纳兰容若的“人生若只如初见，何事秋风悲画扇”最为著名，流传最广。此处，“有个盈盈骑马过，薄妆浅黛亦风流”，同样可视为“初见”的佳句。

“一半残阳下小楼，朱帘斜控软金钩。倚阑无绪不能愁。”上阕是说，当太阳快落下一半的时候，“我”孤独地走下小楼。软金钩上，朱帘斜斜垂挂着。倚靠栏杆，无限愁绪，涌上心头，挥之不去。这是写“楼头之愁绪”。

“一半残阳“，交代了写作时间；“下小楼”交代了写作地点。“朱帘斜控软金钩”，交代了词人的高贵出身，一般贫苦人家是用不起“软金钩”的。一个“愁”字，可作全词词眼，亦奠定了全词的感情基调。此处的“愁”，是为情所困的“情愁”，是青春里那些懵懂的“闲愁”。

为何词人在这里要说“不能愁”？因为词人曾说过，“我是人间惆怅客，知君何事泪纵横。”可见，诗人心中的愁情是很多的，且多是为情所困。但这里看见“一半斜阳”却说“不能愁“，实则上是不堪忍受一个人看残阳后的孤独。

“有个盈盈骑马过，薄妆浅黛亦风流。见人羞涩却回头。”下阕是说，有位仪态美好的女子刚好骑马而过，即便是略施薄妆，浅描眉黛，却也别有一番风流韵味。见到有人看她，就不禁神情羞涩，却又回头顾盼。这是写“楼前之初见”。

“盈盈”二字，展现了女子的仪态与姿容。整句词化用了辛弃疾“蛾儿雪柳黄金缕。笑语盈盈暗香去”之词境。一位骑马的女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词人面前，成为美好“初见”的开始。

“薄妆浅黛亦风流”，则化用了苏东坡诗句，“欲把西湖比西子，淡妆浓抹总相宜”之诗境。眼前的这个女子，无论淡妆还是浓妆，都是那样具有分流韵味。“羞涩”二字，展现了女子“初见”的娇羞与美好。“回头”二字，形象地描绘出女子的多情与属意。

纵览全词，一幅初见意中人的场景画卷，跃然纸上，让人感觉到“初见”的美好与纯真。是啊，人生若只如初见，多美好！希望生活中，大家都能永葆初见之心，珍惜眼前人，永不说再见！

赏析来源公众号：古诗词日历，作者：严勇。